二　果园

　　　　 疫情当下，大家只得离开。因为午饭都没有吃，经过的路边有看果园的房子，便想借人家场地烧煮午饭，最先看到的一处房子，就在路边的坡上，上去看，门口场地大，又有水龙头水池，但没有人，对着开着的窗子往里看，屋里放着喷雾气，雨鞋，木头沙发上搭着雨衣，猜想主人可能去地里干活。又上车，往前开没多会，路边有小路，往里三十五米有个看果园的房子，下车，进去看，有人，是个爷爷辈的老人，跟他说明来意后，老人家没有拒绝。后面大家的车子就一部接一部拐进小路。

　　　　 看果园房子建在路边果园里，很小，门口的场地也小，下来一条小路一直往山里伸，路过去是菜地，菜地再过去是小溪，溪里布满石头，溪水哗哗流淌。房子大约是建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很老旧，堆满了杂物，落着厚厚灰尘，正房边上有建厨房，但厨房也一样堆满了柴草跟杂物，老人家就在厨房外贴着墙壁用两块石头支个灶，烟将墙面熏的乌漆嘛黑，对着灶口有水龙头，下面水池蓄满了水，池边青苔水灵。

　　　　 窄小的房子跟门前场地，一下子涌进大队人马，热闹而拥挤。有男生看老人家泡茶，大声说他带了泡好茶，一起来泡。也有问是不是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来过。老人说收果子时人比这还多。大家兴奋而好奇，屋里屋外的看，拍照，大声说话，喊，叫。他们（有的人）大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老房子。煮饭的食材用具也从车上拎来，开始准备午饭，很快灶口的火点了起来，被烟熏的黑乎乎的锅接满水架上去，老人家特地抱来了一把好烧的柴。洗菜，洗锅碗瓢盆用具时，老人家和他老伴又拿来水桶跟不锈盆放在水池边。我们跟老人家讲等下一起吃。老人家摆摆手说吃过。这么多人，房子这容不下，有的人屋里屋外看完，散到果园里，下到马路上，穿过菜地到溪流那里玩，留下的，能帮上忙的，洗菜的洗菜，烧火的烧火的，有个男生拎来一袋鸡蛋，户外炉点着，小平底锅煎蛋，还有的帮不上忙，自己随便找个石头，木头，板凳坐下，聊天说话。

　　　　 柴火灶，火旺，一大锅的水，很快烧开，肉丸，西红柿，香菇，酸菜，肉片,鹌鹑蛋什么的一样一样放下，等开，又面条，虾，生菜，芹菜的下去。没一会，煮好，一锅热气腾腾，红的红，绿的绿，白的白色香味诱人，不要说肚子饿，就是肚子不饿，看着那么多配料，也会忍不住夹一筷子。还有黄瓜要凉拌，一男生手起刀落，拍黄瓜的动作娴熟麻利。招呼老人家时，有人说他已下地干活去了。四散果园溪流玩的人，像是有顺风鼻，一下子都回来，大家抓着碗盒围着锅，你一筷，他一勺，一大锅面条眨眼汤汁不剩。很快又接水煮第二锅，第三锅。

　　　　 我是第二锅才吃上，吃完，也去走走看看。好热闹，果园，菜地，路上，溪流全是人，大伙儿有说有笑的，溪流上的人不只一拨，上游的一拨，在溪床大块石头上辅上地垫，户外炉也在烧煮，下游的一拨从这石头跳到那石头，有的蹲下翻石头，不知翻到小螃蟹了没有；路边，有女生悠哉，躺在在树下石板条上小眯，架着腿，脸上帽檐遮着；路中间，几个漂亮女生像在318国道上那样，轮番跳起拍照；果园里有人脸挨着柚子花拍照，还有的人这里走那里看。溪边，菜地转过，我找了块树阴坐下，静静地看大家，看风摇着树叶唰啦啦的响，看对面山林阳光照着的嫩叶金光闪亮；看菜地里茁壮的瓜苖，看瓜架上枯藤上的老丝瓜风中荡着，看半大孩子菜地上喝着旺仔，一脸的不解与惊喜，看……。我享受这时光！愿现世安稳！

　　　　第三锅剩好多，老人从地里回来，叫他也吃。老人摆摆手，坐下，倒水冲茶。剩下没煮的整块的肉，还有洗好的菜群主都留下来。老人端来清明粿，黑黑的贴在蒸盘上，也拿了一块吃，虽然凉了，因为地道，觉得还是很好吃。

　　　　感谢老人家为我们提供煮饭的场地。要走了，收拾东西，老人家的用具清洗干净，洗菜，烧火的位置恢复原样，装一次性餐具的垃圾袋群主拎到车上。

　　　　常户外，野餐，有些没过多久就忘了，但这次不会，窄小挤促的房子，简陋的灶口，老人家的质朴，大伙儿的欢笑声会一直留我记忆里。在极端物化商业化的时代，我仿佛重温农耕文明时代人性的质朴与人情味儿。再次感谢看果园房子老人家！